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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四人御风往集羽山的南边而去,翻过集羽山有一个妖界出口,过去就是人界了,几人走的是七重天,一路上清乐紧紧跟在风谨身边,风谨身周一米左右的范围内像是形成了一个小屏罩,清乐立于其中,脚下的风舟稳稳当当的,并不需要她耗多少灵力,云层也自动被隔开,不似初次随风谨御风时,需要穿云障。

    梅欢欢虽是凝神境,但未至凝神境的最高阶,在七重天上有些吃力,好在梅华在身边不住地向她足下聚风,她也可稳住身形随着队伍前行。凝神境以上便可凝出屏罩,虽然没有风谨凝出的那般大而坚固,但是分云避雷是没有问题的。

    看着前面一白一青两个身影,梅欢欢觉得呼吸不畅,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,日光顺着云层的边缘晕染过来,将前面两个人染成了金色,梅欢欢只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追不上那两个身影了,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,她是那么渴望与那两个人比肩,少女梦中谪仙般的哥哥是那么让自己心醉,然而,她拼了命地向前追赶,也无法介入两人之间,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只是一个“她”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梅华看着前面的两个身影也是眼眶一热,似是陷入了长长的梦境中,那时候,那个绝色的少女还在,小谨的身边从不空冷寂寞,即便是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,自己也是满足的,只愿这样长长久久地守着他们便好。

    一般妖界之人进到人界之后便不再御风,而是改走陆路和水路,不然,被人界之人看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而风谨一直带几人走的是七重天,进到人界之后,依旧在七重天上行进,人们是不可能望到七重天的事物的,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就大大加快了。

    因是着急赶快解决崖槿的事情,令其恢复,四人行进的速度也着实是比一般情况下要快,行了多半日,风谨便开始带着几人飞身下降。飞降的速度很快,落地的一瞬间,风谨回手握了一下清乐的手臂,支撑了一下她摇摇欲坠的身体,清乐感激地一笑。梅欢欢与梅华也相继落地。

    梅华看看周围的竹林,似曾相识:“君上,此处是……”风谨看了看远处,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:“青州。”此处正是西曜国青州与衢州的交界山林,几百年过去了,人界还是维持着四国分治的局面,当年东极君主暮元绎扩大的东极国疆土后来又被默默地侵占了回去,东极、西曜、北坤、南璃四国竟奇异地恢复到了几百年前的疆域形态。

    梅华皱眉思索了一会儿,突然眉心一跳,嗓音有几分不可置信:“竟是那人?”风谨回首看他,一双眼眸中满是平静与了然:“表哥也知道是他?”梅华面上默然,心里却百转千回。

    “是谁呀?”梅欢欢看着两个人,好奇地睁大了眼睛,莫非大哥和谨哥哥都知道是谁给崖槿下了摄魂术?清乐内心同问,是什么人呢?为什么要伤害小槿?

    “一个道人。”梅华低低地说,他心里十分难以置信,怎么会?几百年了,这人早该……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,风谨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当年,表哥助司意夺位的时候,就跟他交过手,难道不知么?”梅华见风谨提及往事,不由得心中有愧。当初,风谨劝阻自己不要帮司意夺位,可自己不忍拒绝那人的请求,终是帮了司意。

    在司意夺位的过程中,自己派花妖相助,可后来却遇劲敌,自己亲自出马几次与真一道人交手,那道人着实了得,禁术咒术邪术均有所修炼,后来是自己与那人联手才逼得他败走。

    风谨见他面露愧色,轻轻叹了口气:“表哥知道为何真一会与司意作对么?”梅华呆愣地摇了摇头。风谨继续说到:“真一向来修炼邪功心法,并修炼成了借尸还魂之术,所以,你看到的真一已经是借尸还魂多次的真一,名字未变,样貌却早已不同。他本是青州道观中的道士,辗转成为了暮元绎的座上宾,明面上降妖除魔,实际上收妖后炼化用来辅助修炼,当年他与凤虞有旧怨,也与我们在青州交过手,因果轮回,竟在几世之后盯上了凤虞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梅华喃喃地道:“怪不得,怪不得当年……”风谨看了他一眼,眼神中带着悲悯:“他之所以来到东极国,是因为他探到了九尾白狐的气息,想当初,青州交手,他就心怀不轨。”梅华脸色苍白,如遭雷击。风谨却没有停顿地想要把话说完:“你以为暮元绎死后,为什么凤虞会知情?”梅华感到自己呼吸停滞,甚至想把耳朵堵住不去听风谨的话。

    风谨无奈地说到:“表哥,当年你不听我劝阻,一意任由姑姑胡闹,助司意夺位,这真一初时奔着收服炼化白狐而来,后来却遇见备启入魔,受备启指使,在人界唆使暮元绎与司意骨肉相残,最后暮元绎死去也是真一向备启传的信,若不是备启,此信又怎会传到凤虞耳中。”

    梅华呆滞地看着地面,一只蚂蚁茫然地在地上打转,却不知要去往何处,正如他此时的心境。原来是这样,若不是当年助司意夺位,而是按风谨所说让他隐居山林逍遥一生,就不会引来真一和备启推动他们父子骨肉相残,司意便不会逼死暮元绎,凤虞便不会自行了断生命,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。

    梅欢欢和清乐一时无声,虽然她们不太知道风谨和梅华所说的事情,但是从二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遗憾、愧疚、无奈,梅欢欢咬了咬嘴唇,无论他们何种神情,都是为了那个人,那个人已经成为他们心口的朱砂痣,她侧头看了看清乐,少女清丽的侧脸让她有些心烦意乱,梅欢欢定了定神,好在,她们都得不到风谨的爱,永远也不能。

    清乐太阳穴突突地跳着,他们说的“真一道人”、“司意”、还有……“姑姑”,每一个人都那么陌生,那是他们的过往,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可是她莫名觉得很悲伤,现在呢?现在又要做什么呢?

    风谨收回了目光,恢复了清冷与淡然:“表哥,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,当时的你亦不是今日的你,此次真一对崖槿动手,应该与备启有关,当下,找到真一,助崖槿恢复是当务之急。”

    梅华慢慢地将目光从地上收回,竟落在了清乐的身上,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他又急急收回目光,定定地看着风谨:“君上,臣下万没想到,真一乃多次借尸还魂之人,且存活至今,当年亦未参破,如今新仇旧怨,愿尽快找到他令其交出解救崖槿公主之法。”

    真一现在应是在青州道观中,天色已晚,四人来到青州城内打算找一处客栈歇息,明日一早再赴青州道观找真一。

    青州的夏季有些闷热,路边的树上不断传来聒噪的蝉鸣,青州城里到处都是水巷,一艘艘小篷船从水面、桥下驶过,再晚一点儿,便点了灯停靠在岸边,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,不时有身影在船舱里进进出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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