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伊本来不想回南市，但汪倩文打电话给她，说汪驰前两天应酬后吐血，被送到医院抢救。

    “伊姐，爸爸很想你，这个年，你回来过吧。”

    汪伊一只手捏着手机，一只手捏着红笔，垂眼看桌上学生们的试卷。

    迟疑了半分钟，她说：“好，我会回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什么时候到南市，和我说，我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好。麻烦你了，倩文。”

    电话挂断后，汪伊把手机丢在桌上，喝掉冷掉的半杯咖啡，接着批改试卷。

    她是一名高三语文老师，班级有五十四个学生。过了这个年，这些学生将迎来人生最重要的考试：高考。

    这是汪伊带的第一届高三生，她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时间，希望他们的语文成绩能有所提高。哪怕给总分多加一分，这些学生以后的人生可能都会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一直到十一点，楼层的保安过来：“汪老师，人都快走完了，你啥什么走？”

    汪伊听到动静，转头看去，忙说：“这就走。”

    保安接着去检查其他的教室和办公室还有没有人，汪伊低头把学生们的错题总结本合上。

    这次周测文言文丢分的情况最严重，大概是理科班的原因，也许是这次出题有些出规。汪伊一边想，一边把教案放进包里。

    悦耳的铃声响起，她按下接听键。

    “小伊，下班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，我在大门等你。对了，我来路上遇到煎饼摊子，给你买了一个，还多加了一个蛋两根火腿。你快点来，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    汪伊笑弯眼睛，她站起身伸个腰，拎包走到门口，关掉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，关上门。

    “马上来。”

    穿过暗淡曲长的走廊，她下楼钻入浓重的夜色中。

    汪伊回到南市那天，已经是农历二十九。